林深的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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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景旧曾谙(二十六)

消融
在这个高考结束的好日子里,让我们为小袁的支棱挥舞大旗!

小袁:我不是呆子!



  试衣间里的动静引来了众人的围观,就在外面人还在因为庄伊伊的矫揉造作争论不休时,袁迦莹和顾时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嗖地就冲了进来。


  然后大家伙就知道试衣间里发生什么了。


  臭流氓扎克还捂着自己的小弟弟疯狂流泪,被顾时雍摁在一旁,铁架子倒在一边,鱼在藻和舒容一左一右围在袁迦莹身边,关心她后背的伤势。


  虽然袁迦莹只往鱼在藻身上靠就是了。


  舒容小朋友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是个橘外人。


  却说一切的始作俑者元树,在看见袁迦莹的那一刻就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,他一把子甩开庄伊伊的手跟着冲进来,慌不择口就喊出声来。


  “幼怡!”


  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砸在袁迦莹身上的铁架子吸引了去......除了当事人。


  听见这两个字的袁迦莹倏地抬头,眸中两道寒芒直直射向元树,元树一凛,竟顿时被钉在当场,动弹不得。


  “鱼,鱼编导,你没事吧?”他苍白的问候了一声,忽然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扎克,二话不说上去就甩了他一个大耳光。


  “没想到你是这样恬不知耻的垃圾!居然光天化日欺负女孩儿!我真是错看了你!”


  袁迦莹和顾时雍冷眼看着他表演,鱼在藻虽在气头上,但心里依旧跟明镜似的。


  “元先生,方才庄小姐说的‘连这种女人你都拿不下’,是什么意思?”


  元树一怔,尬笑道:“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?那就是个疯子,鱼编导,你知道人在气头上什么胡话都能讲,我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......哦对,这个扎克,也是她带来的人,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
  “元树你放屁!”庄伊伊尖锐的嗓音出现在众人身后,她叫嚣着冲上来,用自己新做的美甲去挠元树的脸:“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娘身上扣!是你说的我帮你这一次,你就给我资源和钱,扎克这个人渣,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吗?”


  围观群众惊呼连连,饶有兴趣地讨论着眼前的八卦,他们甚至因为认定了元树不是好人,堂而皇之对他评头论足起来。


  扶着自己的人微微颤抖着,袁迦莹轻轻转头去看鱼在藻的脸色,她气得不清,紧抿的唇泛着白,直勾勾盯着仍垂死挣扎的元树。


  袁迦莹又与顾时雍对视了一眼,对方点了点头。


  是,这就是他们俩打好的商量,什么都不用做,由鱼在藻亲自揭开这一切,虽然残忍,但伤口剜得彻底。


  那边元树已经被庄伊伊挠破了脸,从庄伊伊的口中,在场众人都听见了元树挪用公款拉拢人脉、并且故意找扎克企图侮辱鱼在藻清白、而自己上演英雄救美的龌龊戏码。


  前一刻旁人还在艳羡元树的平步青云和光明未来,后一刻便对他的低俗心机和狼子野心避之不及。


  人,总爱高屋建瓴,用于毁灭自身。


  无需多言、更无需与这样的人渣多言,楼下响起了警笛声,应是顾时雍的法务立案成功带来了警察,而当蓝色制服和庄伊伊的经纪人一起出现在元树面前的时候,他知道一切都已经败了。


  又是你,又是你。


  元树用最后的自由狠狠剜向袁迦莹,袁迦莹从鱼在藻怀里直起身来,毫不留情地回击。


  “你不配,叫她的名字。”


  警察带走了元树和庄伊伊一行人,顾时雍作为老板也必须跟去警局做笔录,热闹散去,袁迦莹这才觉得自己的背火辣辣地疼。


  冷静下来的鱼在藻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袁迦莹还在冷战,于是狠下心就要往外走,袁迦莹一惊,连忙拽住她的袖子,趁人回身的瞬间,稳稳当当准确跌进了对方的怀里。


  “嗯哼~好痛哦~”


  鱼在藻面无表情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
  ————


  又是这家熟悉的医院。


  袁迦莹甚至觉得急诊医生看自己的眼神就是一个潜在的逃费罪犯。


  于是她认认真真问身旁的人:“上海是只有这一家医院吗?”


  鱼在藻冷漠无情:“离家近。”


  “哦。”


  医生查看了袁迦莹的伤势,虽然没有大碍,但有一处皮肤因铁架上的尖锐物刮破衣物出了血,为保险起见,还是得打一针破伤风。


  从听见要打针开始,袁迦莹就乖巧地像个小孩子,一直到治疗室清洗伤口,她看见隔壁挂着的‘注射室’的牌子,冷不丁地开口。


  “小鱼组长,可以不打针吗?”


  “当然不行,”鱼在藻没有任何犹豫,“破伤风很危险的,如果你因为没打疫苗出了事,我还得负责。”


  袁迦莹不满:“不久被蹭破了一点皮吗?我以前被刀子捅都没事。”


  “?”鱼在藻看向袁迦莹的目光瞬间复杂,“你什么时候被刀子捅了?”


  “我,呃......这个......”


  “4号,袁迦莹,进来,”治疗室的小护士站在门口叫号,末了还是没忍住插了句嘴,“如果是刀伤,医院会报案的,说不准是刑事案件呢。”


  袁迦莹:“......没,我开玩笑的,哪个正常人会随随便便被刀捅?”


  鱼在藻提着包在外面等待,等伤口处理完,她作为唯一‘亲属’被叫进去叮嘱注意事项。


  袁迦莹还没完全穿好衣服,她背对门口晾着背上的膏药,原本劲瘦光洁的脊背,此刻突兀地多了一大片瘀伤,上面还有零零散散的细碎伤口,也不知会不会留疤。


  鱼在藻心里疼得揪了一下,便听护士开口:“伤口这段时间不要沾水,每天早晚换一次药,伤口愈合之后,可以对淤青部位热敷,另外,她今天刚刚受伤可能没感觉,明天早上起来说不准会更痛,家属要好好照顾。”


  鱼在藻牢牢记下,却也没忘了反驳:“我不是她家属。”


  袁迦莹立马喊道:“她就是我家属!”


  鱼在藻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护士止住了话头,小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一副她很懂的表情,然后叹了口气出门去:“心平气和有助于病人恢复。”


  鱼在藻:不是,什么跟什么?


  “嘿嘿,小鱼组长,”前面那人还不知羞耻地撩着自己的衣服,展现自己优秀的背,“要好好照顾我哦~”


  鱼在藻捏紧了小粉拳,上前两步,一把将袁迦莹的衣服拉了下来,然后拽着人出门:“打针去!”


  袁迦莹贱兮兮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,她扒住门框:“等等!”


  鱼在藻静静听她讲遗言。


  袁迦莹都要哭出来了:“能、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。”


  ————


  虽然害怕打针,但袁迦莹保有在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的素养。


  她面色如常地捂着屁股从注射室里出来,幽怨地看向鱼在藻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

  报复,这绝对是报复。


  “走吧病号,”鱼在藻挑眉,“回家躺着。”


  “小鱼组长,我救了你,你都不跟我说一声谢谢的吗?”


  “你都说我是你家属了,家里人还谈什么谢字的?”


  袁迦莹怔了怔,面上一喜:“难道说你......”


  鱼在藻不答,扭头便走。


  袁迦莹捂着屁股,一瘸一拐跟在鱼在藻身后,唠叨个没完:“是不是啊是不是?你是不是承认你是我家属了?”


  “袁迦莹,你好吵。”


  “是不是嘛?”


  “......”


  “诶哟!”


  “怎么了?”


  “背痛,屁股也痛QAQ。”


  “......别浪了,过来好好走路。”


  “好~”


  鱼在藻恍然发现,自己竟有一个多月没进袁迦莹的屋子了。


  这里一切如常,什么都没有变化,就连客厅墙上的那张双人照也一尘不染,让她看着就火大。


  好不容易把人馋到床上趴着,鱼在藻累出一声汗,偏生袁迦莹还抱着枕头哼哼唧唧。


  “小鱼组长~我身上好脏的~应该穿睡衣~”


  睡衣被扔过来蒙住了头,袁迦莹听见鱼在藻扔下一句自己换,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。


  “......”


  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!


  鱼在藻觉得自己需要给袁迦莹准备晚餐——更多的是表达歉意。


  她苦思冥想了一下午,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服这个软,她清醒意识到这段时间都是自己的错误,虽然或许已经给袁迦莹心里造成了一些伤害(看着不像),但还是应该弥补些什么。


  可是她真的不太会做饭。


  于是正在公安局做笔录的顾总接到了鱼编导的电话,并安排了厨子赶往鱼在藻的家。


  是夜,当中西结合的四菜一汤出现在袁迦莹面前时,自认大厨的袁迦莹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动。


  “这是你做的?”


  “嗯。”鱼在藻坚信话越少越不容易露馅。


  袁迦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,试探着指向牛排上面的绿色,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
  鱼在藻瞧了一眼,咽了口唾沫,“还能是什么,香菜呗。”


  “这是迷迭香。”


  “......哦。”


  袁迦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她有些艰难地侧身,用手支着下巴,认认真真地看向有些局促的鱼在藻。


  “小鱼组长,你不用为我去改变什么,也不用费尽心思来取悦我,更不要想着和我道歉。你只是这样,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

  “我喜欢你哦。”


  只一句话,冰雪消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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